花是春天的独有语言,而每一个人看到花,都会心有所感,领悟花的寓意。
春季即花季,百花争艳,向人们展示出一年最具活力、最具生命力象征意义的图景。没有人不会被花吸引,并一直欣赏。沉溺于花海,“风花雪月”,被大自然的艺术造诣所征服,并不是缺点,因为花不仅是美的符号,更是美的寓言。读花即是在读青春。
花以美颜吸引“观众”,特别是刚刚经过万木凋谢的冬季之后,这种喷薄而出的青春活力,对任何人都具有不可抗拒的魅力。美丽当然自带魅力。
鲜花总会触动人的心灵,由此感慨生命的美好、失落和短暂,难道美好却不能永久驻留?除过青春,任何成熟和沧桑,在鲜花面前都会黯然失色,无论成熟和沧桑有多么辉煌。
大自然四季更替,一岁一枯荣,容易给人一个错觉,觉得生命似乎可以“轮回”,这是人类在敏感地意识到生命的宿命之后,做出的最美好的期待,但实际上,今年之花,已经不是去年之蕊,看似轮回,实则除旧布新。所以,也不必羡慕鲜花,世间生命,没有一个可以逃脱生命法则的约束,生命从开始、灿烂到衰落,不过是一个过程,体验就好,不必慨叹和伤感,你走到的地方,就是你的风景,大可不必东张西望。鲜花的从容自如,顺应天然,真是人类学习的楷模。
人们相信,鲜花不仅有美丽的容颜,而且也有自己的气质和情怀。当人们欣赏春天的时候,不仅赞赏她的绚烂,更有必要把目光凑近一点,寻觅那些最独特的容颜和体态,发现不易觉察的细节,感受鲜花的心跳,与她的心灵共融。
在鲜花家族中,玉兰格外出众。她不仅毫不羞涩地展示自己的青春容颜,更是舒展大气地绽放情怀,既可以包容,也更能开怀,一朵玉兰,就是一个世界。她有时皎洁,有时热烈,风格不同,心灵始终如一。她并不是春天的先行者,但却一直在努力最早绽放。她不是开创者,但却是奋斗者,除过天才,大多数人都是这样积极践行生命状态。玉兰叫人有理想,但不空想,直观展示出一种真实可行的人生状态,不觉得美好遥不可及,让人感到亲切和激励。
并不认为欣赏鲜花是年轻人特别是年轻女性的专利,鲜花自己似乎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限定,所有人都有资格做她的观众和灵魂伴侣,并不需要区分性别、年龄、阶层,由此赋予观赏特权或颁布禁令。岁月并不会绕过每一个人的躯体和外貌,但却从来不为心灵设置藩篱,苛责心灵,禁止心灵年轻。如果身躯无法与鲜花媲美,而心灵却能跟上年轻的节奏,这就是青春的样子。如果不愿落伍,那就不会落伍。
与绿树、青草比较起来,鲜花最为艳丽,但却最为短暂。这就引出衡量生命力的两个标尺:一是长度,一是力度。人们总想二者兼有,但不过是幻想。人生有涯,时间就是力量,有长度,最终会获得力度,长度本身就包含力度,而且长度可以积蓄力度。如果选择向鲜花学习,以一时之激情,乍然爆发出来,轰轰烈烈,然后牺牲,也是人生的另一种成就方式。
不论是以绿草为楷模,还是以鲜花为榜样,都是合理的选择。不过,从普通人的视角看来,大可不必一味追随鲜花之美艳,倾慕“昙花一现”,瞬间震惊世界,却可以学习绿草,以坚韧持久的努力,向自己的人生目标走去,因为人们都知道,这个世界上最多的正是普通人,而我正是其中一员。美好不仅在于艳丽,更在于质朴,在坚持中释放生命活力,这才是绚烂的极致,绿色也是春的语言。在春天里,花、草正是这样互为表里,一同塑造春天。如果认为春天的气质仅仅是惊艳,那就是对春天最大的误解。